第二十章

听到宁白驹的话后, 宁檬微愣。
  这也太巧了，她正想和她爹说这件事，她爹就先一步提了出来。
  她忍不住感慨：“爹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？”
  宁白驹声音里略带不满：“蛔虫是什么？听着就很丑。”
  宁檬：“……你说得对。”
  “你这么帅, 要比喻也得拿柠檬精来做比喻。”
  把人哄好后，宁檬挂断电话。
  她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司霍, 在司霍开口询问前，先开口道：“我爹他说，他已经给我准备好了vc工作室的艺人合同，待遇应该算是业内最好的。”
  司霍：“？？？”
  他瞪大眼睛，满脸都写着‘卧槽我好酸’、‘这是什么神仙爹，能不能给我也来一打’。
  ——原来走上人生巅峰，可以这么容易：）
  只要能找到个好爹qaq
  他搓了搓手，脸上多了几分忐忑和期待：“那什么，宁总还缺儿子吗？”
  “直接认下我, 不仅可以省掉一年怀孕生子的时间，还能省掉二十六年长大的时间，多划算啊。”
  宁檬面无表情：“不缺。而且我没记错的话, 后面那句话我说过。”
  “真不缺吗？”
  “不缺！请摆正你这个经纪人的位置, 别想试图上位当我哥。”
  司霍满脸遗憾。
  这么好的躺赢途径就没有了。
  他揉了揉脸，没有再跟宁檬开玩笑：“我们言归正传。先吃饭吧，下午我过去公司那边和他们交涉，有了vc工作室在背后撑腰，很多事情就会变得简单起来了。”
  宁檬想了想：“我和你一块儿过去吧，我怕解约的事情没这么顺利。”
  “也行, 有什么事彼此有个照应。”
  两人没有换地方, 在咖啡厅里点了意大利面, 随便吃过后就开车赶去娱乐公司。
  宁檬签约的这家娱乐公司名字叫‘晨晖’, 倒过来念就是‘灰尘’，妥妥的炮灰名字。
  而这家娱乐公司，在业内勉强算是三流，和那些家大业大的娱乐公司比起来，的确是个小炮灰。
  宁檬当初从央影毕业，还是个新人，没有太多可以挑选的余地。
  晨晖娱乐公司才刚成立，许给她的待遇还不错，而且对她要比其他公司热情许多。
  对那时候的宁檬来说，‘热情’这种态度真的无比能打动她。
  当时还是年轻啊。
  想到以前，宁檬忍不住一乐。
  晨晖娱乐公司所在的地段有些偏。
  不过偏也有偏的好处，地价便宜，公司能租下好几层楼充当门面。
  车子在写字楼下方停下，宁檬解开安全带。
  她戴上鸭舌帽，跟着司霍上楼，很快就抵达晨晖娱乐公司，敲响经理的办公室大门。
  经理坐在办公桌后面，手指转着钢笔。
  他上了年纪有些发福，发际线往后移，说话时语调有些嘲讽：“咦，是宁檬和司霍啊，你们两个在晨晖现在可是稀客。”
  “哦，我懂了，这是电视剧杀青了，准备来公司找新的资源？那看来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。”
  前几天那位赵小姐给他打了个电话，话中有话，暗示他多给宁檬使绊子。
  如果事成，他这个经理的位置可以往上再动一动。
  一个三线艺人罢了，要拿捏起来还是很容易的。
  司霍笑笑：“经理还真的说对了，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有要事要商谈。”
  经理心中微动：“你们过来有什么事，正好我也有些事要找你们。”
  “我们想和公司解约，违约金会按照合同付的。”
  经理脸色瞬间垮下来。
  他神情微冷：“怎么，你们两这是找好了下家，迫不及待离开我们晨晖了？就一点儿情分都不念吗？”
  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宁檬突然开口：“经理说笑了，正是因为念着情分，我才没有在公司打压我的第一时间提出解约。但我拍戏这三个月里，公司依旧在打压我，人往高处走，经理该理解才是。”
  经理哈哈大笑：“这就错了，公司怎么可能会打压你呢，宁檬你真的是误会了。”
  “这样，公司会给你多接些综艺和广告，帮你多排些行程，把资源往你身上倾斜，你看怎么样？”
  宁檬道：“这些综艺都不怎么样，接的广告都是些有问题或者容易出事的三无牌子，疯狂消耗我这个艺人的人气？”
  “经理，大家都是聪明人，别拿这些场面话糊弄我。”
  以前的她还有可能被糊弄住。
  这些年在柠檬爹身边，她什么大场面没见过。
  都是千年的狐狸了，这些小手段也值得拿出来玩。让这么一个人当公司高层，难怪晨晖发展了两年都没能发展起来。
  经理神色微变。
  对方这是把自己的小算盘都猜中了。
  “解约吧。”宁檬上前两步，手指在办公桌上有节奏敲击着，“一切都按照合同来。”
  “看来你是非走不可了。”经理的笑容里满是恶意。
  “宁檬你还是太年轻啊，要知道在娱乐圈，经纪公司永远处于不败之地。你想解约没问题，但公司这边完全可以拖着，拖到你人气被消耗得全无就可以了。到那个时候，我看你怎么东山再起。”
  的确是这样。
  个人想要和资本抗衡，还是太难了。
  宁檬没说话。
  经理脸上逐渐浮现出志得意满的笑容。
  然后，在经理笑得最灿烂的时候，宁檬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。
  她像经理一样，笑得格外灿烂，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：“宁总，我这边遇到了些麻烦事。”
  宁白驹两腿交叠，坐在办公椅上翻阅文件。
  听到宁檬的声音，他眉梢微动：“什么麻烦事？”
  晨晖娱乐里，经理神情微变。
  宁总？就是那位vc工作室的老板？他有可能会为了宁檬开除掉剧组的女一号，但他可能会为了宁檬得罪晨晖这么一个大公司吗？
  想到这里，经理心中大定。
  可紧接着，他就听到宁檬对电话那头的人说：“经理想要拖着不解约，觉得个人对抗不了资本，我是斗不过他的。”
  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，宁檬挂断电话，朝司霍微扬下巴：“我们去沙发那里坐会儿吧，站久了腿有些累。”
  经理：“？”
  然后他眼睁睁看着宁檬走到他办公室右侧的沙发那里坐下，司霍还跑出去点了杯咖啡。
  自然得就好像这间办公室是她的一样。
  “你们——”经理一拍桌面，直接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。
  宁檬抬眼看向他：“个人对抗不了资本，那就用资本去制衡资本吧。”
  她没靠山的话，经理这些手段还真的有可能会奏效。
  但——谁叫她有靠山呢？谁叫她的靠山永远会无条件站在她这一边呢？
  经理算盘打得是不错，奈何她没有按常理出牌啊。
  经理要气炸了。
  他走到宁檬面前，想开口让她滚出去，但被对方冷冷注视着，经理莫名觉得心里发虚，那个‘滚’字已经到了嗓子眼，又生生被他咽了下去。
  “这里是我的办公室，你们给我出去。”
  宁檬放下咖啡杯，杯子和玻璃桌子碰撞发出清脆声响。
  “我现在还是公司的艺人，在经理的办公室坐会儿，问题应该不大吧。”
  经理声音一滞。
  他也不让宁檬出去了：“好，我就看看你有什么底牌。”
  一屁股坐到了宁檬对面，还用手机联系晨晖法务部。
  宁檬压根没有被吓到。
  她喝完咖啡后，拿出手机瞧了瞧时间。
  时间应该差不多了。
  刚这么想着，办公室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。
  秘书推门进来，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经理，神情有些懵：“经理，有人找你。”
  经理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来的。
  “vc工作室的人？来了谁？多少人？”
  秘书咽了咽口水：“七个人，一个是vc工作室的经理，还有六个……是律师。”
  六个人，这是整个律师团都搬过来了啊。
  经理感觉自己头有些发晕。
  在他头晕脑胀时，宁檬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。
  她绕过沙发，往办公室外面走。司霍连忙跟上她。
  在办公室外，vc工作室的经理和律师都直直站在那里。
  七个人都是西装革履的打扮。
  晨晖经济公司的不少员工都朝他们投来打量的目光。
  不少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，不清楚vc工作室怎么来了这么多律师。
  面对这些打量的目光，vc工作室的于经理十分坦然。
  他安静站在那里等待，直到瞧见办公室大门打开，精致而漂亮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，于经理连忙迎上前。
  他恭声说道：“宁小姐，事情老板已经告诉我了，解约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负责吧，你可以先行离开，没必要因为这些糟心事影响了心情。”
  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办。
  宁檬点头，客气道：“这件事麻烦了。”
  于经理连忙摆手：“宁小姐客气了，这都是老板的意思，我们也是听老板的吩咐。”
  宁檬点头，把鸭舌帽往脑袋上一扣：“那我就先离开了。”
  她朝司霍招手，再向于经理点头示意，就绕过人群离开晨晖经纪公司。
  而于经理，他脸上含笑看向刚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晨晖经理：“叶经理，我们来谈谈解约的事情吧。”
  “律师也带来了，是我特意去律师事务所请过来的，都是业内有名气的律师。如果合同上有什么不妥，我们可以现场沟通解决。”
  叶经理那张肥胖的脸抖了抖，手心也在冒冷汗：“……好。”
  他在答应赵清韵要针对宁檬时，可完全没想过对方是块这么难咬下去的骨头啊。
  等这两拨人都消失在办公室门口，晨晖娱乐公司炸掉了。
  “什么情况？vc工作室是过来给宁檬撑腰的吗？”
  “我的天，太厉害了吧，直接请来了六个律师。”
  “天呐，宁檬这是要直接原地起飞吧。vc工作室明显很看重她，肯定会给她一堆的好资源。”
  “最爽的分明是司霍吧，他这个经纪人在公司可没什么存在感，跟宁檬跳槽到vc工作室后，待遇完全不一样了。”
  有人语气发酸。
  他也是经纪人，怎么就没司霍这种好运气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