娇缠 第30节
??“我如今入了东宫,姐姐们难道不为我欢喜么?” ??“你……”明容最沉不住气,受不了这庶女一朝飞上枝头的跋扈,她刚要开骂,却被文容和温宁按住。 ??太子就在不远处,当众闹僵了谁都下不来台。 ??“自然为妹妹高兴。”温宁答道。 ??许是料定了她们会压下去,乐容又道:“既是高兴,姐姐们为何不为我举杯助兴?” ??平康县主率先举起了杯子,一看她动作,剩下几个人也不好干坐着,是以只好饮了一杯。 ??酒杯见底,乐容才满意地离去。 ??回府的路上,明容大骂了一番乐容这做作的姿态,可温宁的喉咙许是被烈酒灼烧,一直泛着些痒意。 ??到了憩园,连喝了三杯茶水,她才觉得好受些。 ??然而晚上一入梦,往昔与谢景辞欢好的记忆却忽然涌上来,勾勾缠缠,声声缱绻,让她梦中竟生了薄汗。白日里一惊醒,面上一片潮红,那眼角的媚色引得银环都不敢多看。 ??第一晚如此也就罢了,温宁只以为是烈酒作祟。 ??然而第二晚更加难以启齿,她被烦扰了一夜,清晨不得不沐浴了一番。 ??日光照进来,温宁一身雪肌白的几近透明,藕臂搭在浴桶边缘,蛾眉微蹙,轻轻枕上,仿佛有什么苦恼心事。 ??身后的银环正拿着衣服进来,一眼瞧见了她的雪背,目光似有疑惑:“姑娘,你这颈后何时长了颗红痣?” ??“红痣?” ??温宁回头,然而视野有限,并未看见银环所说那颗痣。 ??“兴许是我记错了?” ??银环挠了挠头,姑娘一身冰肌玉骨,雪肤上几乎没有斑点瑕疵,因而方才瞥到一颗红点,银环才有些惊异。 ??可温宁并不放心,让银环拿了铜镜来,她要亲眼看一看。 ??银环拿了镜子,再走过来,日光明晃晃地照着,可那后背上却一片光洁。 ??“诶?怎么没了。”银环仔细打量了一番,什么也没看见。 ??温宁手持铜镜,亲自瞧了瞧,确实什么也没找到。 ??“大约只是沾上了什么东西。”银环想了想,这颜色许是口脂、胭脂之类的。 ??“可能吧。” ??明日便是谢景越和江娆下聘的日子,府里要小忙一场,是以这么点小事温宁并未放在心上。 ??只是寿禧堂里一见到谢景辞,便想起夜夜纠缠的梦境,她面色微红,抬起步子急匆匆地避开。 ??* ??承平侯府已经带着赵淮前来道歉,一直苟安在后方混功名的赵淮,这回当真被送上了前线,国公府便也没继续追究。 ??赵深与谢景辞昔日是同窗,时隔多年未见,一见面却是舍弟犯了错,是以赵深晚间特意来了一趟国公府小酌,亲自赔个不是。 ??酒过三巡,赵深的脸渐渐热起来,话也慢慢多起来。 ??“宁姑娘当晚没被吓到吧?”他一脸关切。 ??话锋转到温宁身上,谢景辞手中的酒杯一顿,放了下来。 ??“现下已无大碍。” ??“那就好。”赵深欣慰地笑笑,脸上忽然又泛起绯色,“不瞒你说,我长到这么大,女子也见了不少,以往并没有太深感触,直到那日一见到宁姑娘,忽然就明白了一见钟情的滋味。” ??他边说,边拿出了一份精致的拜帖。 ??“这几日我辗转反侧,夜不能寐,赵淮那小子是个愣头青自是配不上,但我你是知道的,实打实的立了功勋,品性又佳,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当个中间人,替我说合说合。” ??刺眼的红落入眼帘,是求婚的婚贴。 ??观星阁里的风忽然停了下来,空气有些闷热。 ??谢景辞手指微扣,不置一词。 ??确实如这位同窗所说,他品性和事业双全,比起前两个来,很难挑的出大错。 ??饮了两杯酒的赵深正在兴头,见谢景辞神色淡淡,也不介意,又接着说下去:“宁姑娘生的美貌,脾性又温柔,我从前并不晓得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姑娘,但一见到她,只觉得样样都好,样样皆合心意,若是能有幸娶到她,我一定将她捧在手心,绝不会让她受气!” ??谢景辞唇线紧抿,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,看起来有点漫不经心,可眼神一掠过赵深,偶又闪过冷光。 ??“怎么,谢兄你不信我?”赵深看着他变幻莫测的神情,立刻拍着胸脯道,“我的人品,你大可放心,虽则在边关时也养了个把外室,但那不过是纾解的玩意儿。若是娶了宁姑娘,我一定在她进门前把后院处理的干干净净,绝不让她糟心!” ??同是男子,他觉得自己这么处置,已然是很有诚意了,便期待地看向谢景辞,希望他能给个准话。 ??捏着酒杯的手忽然停住,随即将一整杯烈酒送入口。 ??喉咙微动,酒杯忽地落到案上,赵深被这声音一震,这才看清那杯身已有了裂纹。 ??“如何处理干净?” ??谢景辞微微勾唇,薄唇沾了酒色,看起来有些潋滟,可赵深却从这微笑中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。 ??“养在西地,永不带回平京可否?”他试探着说道,眼看谢景辞神色不改,又换了口气,“其实那外室只不过是个官妓,要不,干脆远远地发卖算了。” ??说起婚事,赵深又起了兴:“你放心,我的孩子,一定会先从正妻的肚子里出。虽则,宁姑娘身形纤细了些,看起来不是个好生养的,但……” ??话只说到一半,赵深忽然脖子上一紧,接着还没反应过来,便“砰”的一声,整个人被极大力地撞到了窗上。 ??窗户半开,他大半身子被迫仰在窗外,一低头,下面黑黢黢的一片,顿时就慌了神。 ??“谢兄,何至于此?我不过是想求娶你的表妹,你若是不愿引介,我另寻他人便是了,何苦这般动怒!” ??赵深涨着脸,有些喘不过气来,他明明是一个武将,现下却被人压制得毫无反手之力,愤怒中又带着一丝窘迫,不明白谢景辞这样一个冷静的人忽然发的哪门子的疯。 ??“表妹?”谢景辞将他拎起,仿佛又恢复了平静,他动作斯文地整了整了发皱的衣袖,眼神带了些兴味。 ??赵深好不容易顺了气,正急促地喘息,忽听得此言,愣了一瞬,瞪大了眼睛:“你……你难道对她……” ??“我和她,可不仅止于表妹。”谢景辞一字一句,一步一趋,眼中的占有欲毫不掩饰,“你是来求亲,还是,来夺妻?” ??他目光冷冽,与目光一同扫过来的,还有一把泛着寒光的剑。 ??剑尖抵着赵深眉心,他连大气也不敢喘。 ??“所以,”谢景辞踩在那了张大红的拜帖上,眼神如冰刃一般,“当听到你那些觊觎、那些污言秽语的时候,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?” ??“想……想什么?”剑锋一闪,赵深被寒光逼的闭上了眼。 ??“我在想,这个人要是再也开不了口就好了。”谢景辞声音淡淡,仿佛一点儿也不把他的命放在心上。 ??话音刚落,眼看着剑锋要擦过去,门扉忽然“吱呀”的一声响动。 ??两个人回头看过去,温宁捧着醒酒汤正站在被吹开的门前。 ??“宁……”赵深下意识地想喊,却被谢景辞一抬手劈在后颈,径直昏了过去。 ??温宁脸色煞白,嘴唇微微颤抖,看着那站在月色里的男人斯文地擦着手。 ??“过来。” ??谢景辞声音微哑,背对着月光,脸上的神情看不分明,帕子被随意地丢弃,正如那倚靠在窗台软绵绵倒下去的人。 ??温宁不知为何,怕极了此时的谢景辞。 ??他眼中的侵略性太强,目光太过直白。 ??温宁摇头,下意识地往后退,然而后面的门槛太高,脚下一个趔趄,偏偏摔到了门里。 ??醒酒汤“砰”的一声,全砸在了地上。热汤洒出去,几滴正好溅在了温宁手腕。 ??白嫩的皮肤上瞬间就泛起了几点红,谢景辞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,俯下身,向她伸出手。 ??“让我看看。” ??他声音忽然无比温柔,却又不容置疑。 ??温宁脸色煞白,想要往后退,然而身形一动,便被他攥住。 ??“你受伤了。” ??他将温宁的衣袖推上去,露出了一截藕臂。 ??“没……没关系。” ??温宁连忙想要拉下去,另一只手却也被制住。 ??“会疼。” ??谢景辞执着将那被烫到的手臂抬起,几点红痕分外显眼。 ??温宁不敢直视此刻的谢景辞,别开眼去。 ??然而,她偏头的一瞬,谢景辞却忽然低头朝那红痕吻了下去。 ??温润的唇舌擦过手臂,温宁全身僵麻,一回头,便瞧见他的发顶。 ??微疼,酥麻,温宁急忙想抽回手。可谢景辞固执地吻过她手臂上的每一寸,蜿蜒向前。 ??他眼中的情绪太过汹涌,仿佛要舐吻远不止这条手臂。 ??“不要……” ??指尖抵在了他唇畔,温宁声音里已然带了哭腔。 ??谢景辞抬头看着她,眼神稍稍清明,拉下她的衣袖,最后只是轻轻她手面上落下一吻。 ??温宁趁着这清明的一瞬,慌忙推开他,起身小跑了出去。 ??温香软玉从怀中消散,窗门大开,谢景辞看着那楼下慌张的身影,目若寒潭。 ??果然,还是吓到她了啊…… ??谢景辞碾了碾指腹,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的余温。 ??一路回到憩园,温宁行色匆匆,连发髻何时散开了都没发现。 ??银环看见了她腕上的红痕,伸手想要抬起来察看。 ??可指尖刚一搭上去,温宁猛地收紧了手臂。 ??“姑娘,你这是怎么回事……” ??银环的手落了空,看见她一副避人的模样,疑心姑娘是受了什么欺负。